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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很无辜,只有那些死去的人是活该的

王五四  2020-03-14 

行走江湖,凡事都要讲江湖规矩,你要领导一切负责一切,那么就要承担一切责任。只享受权力,不承担义务是不行的,承担了义务硬把这说成是恩赐让人们感恩戴德也是不行的,平时行权吆五喝六,出了事责任推的一干二净,这更不符合江湖规矩。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可现在有很多现代人不懂不敢懂。
财务被盗,要去找小偷,人被杀了,要去找凶手,这世界上真没见过指责失主为什么要挣这么多钱的,更没见过痛斥死者为什么不好好活着,现在,这里,有了。有的不只是这些,姑娘被上司性骚扰了,指责人家长得漂亮,指责人家穿得太少,如果他们知道杨贵妃发明了低胸装,估计要跑去指责唐玄宗没管好老婆。真是太不要脸了,人家玄宗都能在贵妃醉酒衣衫褪落微露玉乳的情况下说“软温新剥鸡头肉”,也能容得下禄山在旁对“滑腻初凝塞上酥”,你却在旁边高喊大逆不道,你以为自己是高力士啊,别人都靠鸡鸡活着,你靠没鸡鸡活着,别人都靠脸吃饭,你靠不要脸吃饭。
承担责任很难只有一条路可走,逃避责任的道路千万条,其中之一就是遇事先把水搅浑,帽子一旦扣上,水一旦搅浑,就很难分清楚责任是谁的,《环球时报》的胡编就深谙其中要领,而且还把它升级了,一般人还是遇事先把水搅浑,他升级成遇事先把水搞臭。把水搅浑尚能深入进去一探究竟,把水搞臭,大家就都不愿下水了,就任凭胡编一人在水里说这里的水多么清澈纯净清甜爽口,胡锡进老师就是这么一根随时准备插入水池的搅屎棍,有些时候插着插着还真就洗得看不出来是根搅屎棍了,有些人就觉得胡编挺好的啊挺可爱的啊于是用它来搅拌鸡汤一饮而尽,只有那些了解胡编的人觉得这很恶心。
胡锡进今天在微博里说,“我倒是觉得一些人少骂点国家,拿老胡开涮,消耗能量,而且是“征文比赛”,这么文明,好多了”,有些时候飞盘叼多了自我感觉良好了,胡编也会产生直立行走的幻觉,批评政府和拿你开涮能划等号吗?不仅贬低了批评者还拔高了你自己,这是老胡惯用的伎俩,比较老套和低级了,很符合即将退休的正处级干部的调调。你说的骂应该是批评,你说的国家应该是政府,批评是为了进步为了更好的未来,可在你这批评不仅仅是骂还成了不文明的行为,还是惯用的矮化手法,简直是不思进取。胡编另外一条微博说,“大灾大难当前,中国付出了代价,但也一步一步收回了国内战场的绝大部分失地。”这条微博又代表了胡编的另外一个特点,人性尽失,那么多无辜者失去生命,微博上那么多撕心裂肺的求救,你看不见?在你这就化成了“代价”二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这口号很雄壮,可回头一看,不惜的代价,就是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只不过这次是一部分人成了代价,另外一部分人成了保护对象,而下一次这些被保护的人,又可能成为下一批被不惜一切代价牺牲掉的。
灾难发生后,特别是天灾被人祸增大了破坏程度放大了恶果,这中间总有人要承担责任,要反思,要尽量避免下次再发生类似的事,而追问批评,正是要找出这些责任人和发生原因,使纠错机制运行正常,胡锡进做的恰恰是反其道而行。现在的媒体虽然已经不是媒体了,《环球时报》等更不是什么媒体,但还是有不少他的同行依然在做着被阉割过的所谓监督报道,但胡锡进连这个都不做,他喜欢的永远是告诉你别的国家也发生了这个问题,别的国家人民比你更惨,就像他跟一个被家暴的妇女说,家暴这个问题比较复杂,谁谁家也经常家暴,而且是用棍子抽,你老公只是赤手空拳打你,你要懂得感恩。胡锡进的伎俩并不难识破,我们关注的点根本不是问题会不会发生,问题的种类太多了,每个地方每天都会发生不同的问题,这些我们都能理解,我们不能理解也不该理解的是为什么同样的问题一再发生,它为什么会发生,如何避免下次再发生类似的问题,这才是大家关注的。
这次疫情里我们该关注的问题已经是发生过许多许多次的了,官员的瞒报官员的不作为甚至是胡乱作为,在这次疫情里发生了,在非典时期也发生过,而当年那个当着记者的面撒谎的卫生部发言人也成了现在的国家卫健委主任。越来越多的公开报道里都已经点出病毒是早就被发现的,而且好多人都上报预警了,但他们要么被相关部门训诫,要么被领导用排比句痛斥,“你视武汉军运会后城建成果于不顾;你是影响武汉安定团结的罪人;你是破坏武汉向前发展的元凶。”草泥马,哪个语文老师教你的,排比句用得真是得心应手。这些人该承担的责任才是我们应该关注的,当然,还有他们一级一级的上级。而胡编和官媒这些日子给你传递的永远是美国也爆发了处理的不好、伊朗的高官也感染了、意大利的首席医务官感染新冠死了……,甚至包含了巴西总统感染的这样的谣言,人民日报都积极传谣了,它们传谣没事,肯定没事,亩产万斤它们都传过,你大爷还是你大爷,人日还是当年的人日。国外的高官感染了死了,中国死掉的那些人那些家庭,就能活过来了?真不知道你们高兴个什么劲,还有些傻逼在胡锡进微博下留言祝病毒早日战胜美国,这是当年欢呼911事件发生的那拨人吗?你们一定感染不上新冠肺炎,没心没肺,去哪感染,脑膜炎你们就更不用担心自己会感染了。
这几天网上有很多文章在批评新华社湖北分社的廖君,廖君的成名代表作有,20191231日,新华社《武汉市卫健委通报:发现的多例肺炎病例为病毒性肺炎 未发现明显人传人现象》、202011日,新华社《8人因网上散布“武汉病毒性肺炎”不实信息被依法处理》等,可以明确的是,廖君肯定不是唯一责任人,也不是第一责任人,但说她没有责任是无辜的肯定是不对的,写点文章追问她批评她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有人呼吁对她宽容,我的观点还是那样,当一个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没有自责没有道歉,你谈宽容和原谅,太自作多情了,也显得自己很低贱,别说奴隶没有资格宽容奴隶主,奴隶连宽容奴才的资格都没。特别是廖君被表彰的情况下,你们就更没资格了。
廖君参加表彰会的发言是这样的,“抗击疫情是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我只是其中一名普通的新闻工作者。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我们一直坚持着,我们要用手中的笔和镜头为武器,向世界大声讲述战“疫”的中国故事、中国精神和中国力量,这是我们的初心,也是我们的使命。”我看了好几遍,我用我的语文老师的职业荣誉保证,这段话里没有任何要道歉和自责的意思。我在这里插一句题外话,在众多批评的声音里,可能会有人说了廖君的隐私、曝光了她的家庭信息,甚至威胁她什么的,于是就会有很多人转而同情她甚至泼污那些批评的声音,反感甚至仇视批评,这是很常见的一种疾病,那些问题,跟追问廖君批评廖君是两个问题,廖君完全可以通过正常司法手段解决,甚至她有比普通人更丰富的司法资源,我们是个法治国家,不要动不动就把批评指责成为网络暴力,就像有些人动不动就爱自称黑社会一样,我们国家没有也不可能存在黑社会。
在官媒报道里,廖君平凡普通形象温暖如春,“和其他女同胞一样,廖君的身上也有多重身份,在家里她是两位七旬老人的独生女,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是一位军医的妻子。在工作岗位上,她是一个工作二十多年的记者,也是一名共产党员。”这些描述也打动了很多人,大家纷纷觉得你们怎么能批评一个妈妈,一个孝顺的女儿,一个贤惠的妻子,一个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老记者呢……,所以,我们还是要分开看待问题,生活是生活,职业是职业,好比希特勒,他在生活中形象是“不抽烟,不喝酒,不吃肉,喜欢狗,跟狗在一起时场景还很温馨喜悦,是个环保主义者,清心寡欲,喜欢艺术品”,但你们依然称他为恶魔。我想说的是道理,不是廖君是希特勒,想叽歪的人滚远点。
如果你觉得廖君没有责任是无辜的,那我可以找到很多同样的理由来说明那些瞒报的官员也是无辜的无奈的没有责任的,相关部门指挥删帖封号的人也是无辜的无奈的没有责任的,济南那几千名从事删帖工作的人也是无奈的无辜的没有责任的,领袖们也都很辛苦操劳很无辜没有责任……,那当一个灾难发生了,死了那么多人,责任是谁的?新冠肺炎的责任当然是冠状病毒的,火灾的责任当然是大火的,洪水的责任当然是水的,枪打死人的责任当然是子弹的,一个人死了,责任当然是死人的,谁叫你没有保护好自己,活人都是无辜的。
齐格蒙·鲍曼写过一本书叫《现代性与大屠杀》,粗略翻过一次,鲍曼认为在高度文明和理性的德国,之所以发生屠杀犹太人的事,是工具理性盖过了价值理性的结果。拿到我们这意思就是说,开枪只是我的工作,我只是执行了上级领导给我的任务,我是无辜的。只不过我们这里更可笑一点,行凶者还没解释,受害者倒先替他们解释起来了,只能说我们这里的现代性还不够吧。我们这干坏事被抓到时,经常会说“放过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子”,这是在寻求道德共鸣,齐格蒙·鲍曼认为“道德不是一种社会规范,它是一种先于社会存在的人的一种良知。”放在我们这就是,你要是抓了我,谁来养我老母亲和小孩子,他们要是饿死了,你的良心过得去吗?你还有良知吗?鲍曼的本意是想说虽然现代性的社会有很多理性的准则,但别忘了我们是个人,有些时候做事不要光听领导的,还要摸着自己的良心,鲍曼大概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吧,他大概预见了“吸毒母亲被抓,幼女饿死家中”,虽然母亲一再告诉警察家里还有个三岁孩子。
《现代性与大屠杀》一书中担忧的是过度理性取代了人性,会导致一些惨案发生,这个并不适用我们这里,这里既缺乏理性也缺乏人性,剩下的只有任性,哪怕像是胡编这样的人,也只是在没有人性的底色里假装理性。胡编并非纳粹军官那样,用手按了一下毒气室的按钮,这双手昨天刚在家里优雅的弹完钢琴,弹的还是约翰内斯·勃拉姆斯的小夜曲,胡编是那个在毒气室门口告诉犹太人洗热水澡有多舒服的那个人。
“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 胡总兢兢业业,不过想吃狗粮几颗。处级干部胡锡进以前胡说八道还是很用心的,但现在的胡说八道是越来越粗制滥造了,不知道是不是累了,累了你就休息,别应付了事,只蹭狗粮不干活是癞皮狗行为。
最后,有个问题一直没想明白,国外怎么那么多高官感染病毒,而我们这没怎么听说,难道党性越强党龄越长,抵抗力越强?如果是这样,建议全球推广《学习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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