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四
20202-02-02
这一次中国人的肺病了,还有很多人的心也跟着坏了,另外一部分人的脑子也坏了。上一次中国人的脑子大规模得病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们称之为“脑膜炎”,1967年那次最厉害,死了大概十六七万人,1977年那次也挺厉害,那时候的人们已经具备一些基本的科学素养医疗知识了,所以都做好了预防措施,大家纷纷戴上了白色的劳保口罩,胸口挂上一辫子大蒜,相当于昨天大家刚疯抢的双黄连口服液吧。所以说五六七十年代出生幸存到现在的人,脑子都不太好用。
罗振宇在跨年演讲时专门提到一个词:苟且红利,他的解释是,“在别人都在做事儿的时候,你稍微比别人往前一点点,专注一点点,优秀一点点,你就能享受别人的苟且给你带来的红利。你的成功不仅仅取决于你的优秀,还在于竞争对手有多差劲儿。”他又在绕你们了,其实苟且红利的意思很简单,别人要脸的时候,你不要脸就容易成功,大家都不要脸了,你比别人更不要脸,你成功的机率就更大了。中科院上海药物研究所大概就是听了罗胖的跨年演讲学到了真谛。
在没有严格的临床药理学审评、没有可信的药理机制的情况下,上海药物研究所就急着宣布“发现中成药双黄连口服液可抑制新型冠状病毒。”一夜之间,全国的双黄连口服液都卖光了,连兽用的也有人抢,您是真不把自己当人看了。幸好很多有识之士及时辟谣,人民日报也知错能改删掉了转发的内容,人民警察大概也原谅了人民日报的造谣行为,没有行政拘留五日。所以我劝以人民日报为主的官媒,不要动不动就说什么谣言止于智者,你都有不智的时候,更别说普通群众了。一边是愚民的生态,一边又要求谣言止于智者,这太自相矛盾了,就好比一个逼良为娼的社会,一边又要大家做贞洁烈女立贞洁牌坊,太难了。
往好的方向想一下,我觉得中科院上海药物研究所肯定不会干这么不负责任的事,它们只是发布信息时漏了三个字,原文应该是这样的,“发现中成药双黄连口服液的广告可抑制新型冠状病毒。”,我们可以回味一下这则广告,“您勤洗手,您多通风,人多不去凑热闹,多喝水,睡眠足,瓜果菠菜牛奶好……,常备三精双黄连,流感季节别感冒。”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质疑了。建议上药所学习一下三精制药的智慧,他们把自己的药效排在洗手、通风、不凑热闹、喝水、睡觉、瓜果、蔬菜、牛奶之后……,这是很明智的举动,如果它们像你们一样急功近利,那么广告词就变成,“别洗手别通风哪里人多去哪里,别喝水别睡觉,别吃瓜果蔬菜蛋白质,常喝三精双黄连,流感季节不感冒”。
事实上,上药所是一个“惯犯”,2003年非典时期,他们就宣称,“洁尔阴洗液具有抗SARS冠状病毒作用”。“天眼查数据显示,上海药物所曾先后投资了10家公司,涉及中药制造、医学咨询、保健产品、生物科技等领域”,它的长期合作伙伴之一上海绿谷制药有限公司曾饱受质疑,2008年1月,中央电视台曾播出了揭秘“绿谷”骗局的报道。2019年,“在只发表了部分临床数据、数据结果令人窒息、同行争议不断的情况下,居然就宣称对阿尔兹海默症有效”,这是上药所发明,绿谷制药获权开发的所谓治疗阿兹海默症的新药。结论我就不下了,很多时候,我们仅凭生活经验就能判断出它们是什么货色了,一个向上的社会,我们要努力提升自己不断求真,一个沉沦已久社会,你把事情往最脏的地方想,都还是太善良。下一步我建议大家囤一些藿香正气水,以免上药所过段时间宣布发现藿香正气水可以预防腐败,腐败分子的数量应该不会比发热病人少。
我是不反对科研机构从事商业活动的,没有大量资金的投入,科研工作是没有办法持续的,没有大量科研成果支撑,人类社会随时处于危险之中,但必须有规则,有规则就要有监管,目前的情况是看上去有实际上没有,即便非法获利被发现了违法成本也很低,虽然短期内不法商家可以轻松获利但长期来讲对商业生态是伤害,虽然长期来讲对商业生态是伤害,但短期内不法商家可以轻松获利,大家的选择往往是,先把钱挣了再说,这不是利益驱使,也不是道德败坏,是规则运行不畅监管无力所致。
它们用什么方式赚钱我都不惊讶,但我以为它们会分时候,国难当头人民水深肺热之际,没想到它们不分昼夜。这点还是红十字总会好,它们淡泊名利,只挣白天的钱,晚上的钱,由我来挣吧,郭美美出事时我就曾规划过,等她出来,我们就合伙办一个红十字夜总会,可惜她整容了,那种审美水准很低台费大约一千二的脸,说好的再穷也不能穷孩子呢,干爹?
网上个人发布的信息看多了,的确能够引发焦虑,最初的几天我特别焦虑,为自己和家人担心,为那些生离死别伤心,为那些流离失所被歧视的人操心,被那些昏庸无能的机构和官僚气得牙根痒痒。后来看多了官方的信息,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秩序井然,口罩多的是,床位有很多,医院并不拥挤,人民群众情绪稳定。这正是应了网上流传的那个跌宕起伏的心情图:一会是,“卧槽,这是人干的事吗?”一会是,“太伟大了,真了不起”。真怕肺炎治好了,心脏又要出事了。由此也可以看出,祖国大地一片绿,几家欢喜几家愁,愁的是波谷的杂草丛生,命如草芥,喜的是波峰的韭菜茁壮成长,迎风招割。
就像要把疫情控制在武汉防止蔓延一样,我们的批评范围也要乖巧知趣的停留在湖北范畴,不可越雷池半步,所以,该轮到湖北、武汉红十字会了。很多医务工作者包括武汉协和医院的医生在网上说很难从红十字会领取到物资,我觉得这不符合事实,因为据武汉仁爱医院院长熊怡祥说,“该院真的也缺口罩,因此才在1月26日向湖北省红十字会求援,1月27日领到了1.8万个KN95口罩。”看,第二天就拿到近两万口罩,武汉天佑医院也拿到了一万八千个口罩。难道是因为这两家医院的名字起得好吗?大家天天喊天佑中华,所以他们就拿到了口罩?听说去武汉红十字会领物资很难,市府领导十分重视,亲自派司机前往调查,没想到司机很轻松的就领到了一大箱口罩,事实证明一点也不难。
至今也不知道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领导是谁,当然也不排除是司机擅作主张,打着领导的旗号领到了口罩给自己用,那这样的话,领导一定会痛心疾首怪自己平时没有管好自己的下属,只能含泪把你开除,这事就算完了。这个事情其实也给我们捐助者一个提醒,以后再往红十字会捐款捐物的时候,别忘了给领导及其亲属也捐一份,疫情面前人人平等,领导买口罩也难也需要口罩,领导拿完剩下的是困难群众的。
这次公共卫生事件中,大家的脑部反应相对好多了,除了个别人说是美国的基因战病毒战之外,大部分人还是正常的,也没有人认为网上的批评者是在添乱了,毕竟是疫情面前人人有份,也就人人平等了,没人再能以置身事外的态度对待。忙着捐款捐物的人也知道避开红会一类的组织了,不过大家的进步也就仅限于此了,这样也挺好,既缓解了公共参与缺乏的焦虑感,又在好人好事的道德层面得到满足。对于普通人而言,知道自己有什么权利就已经合格了,至于如何获取、保障这个权利,那是另外一件事。
在公共灾难中,很多事情会使我们看起来素质很低,人群就更加焦虑不安,比如说大家抢着买口罩比如说大家抢着买双黄连口服液,显得我们很弱智,其实这本不应该是我们的锅,相应的部门没做好服务组织工作,不靠谱也靠不住,群众只能自救了,而这种自救又是非专业的,所以才显得整个社会如此乱糟糟。但锅是谁的,要搞清楚,不要扔给普通群众背。就像以前我常说的医患矛盾的锅,医和患都不应该背,那是相关权力部门的锅,如果连这个都搞不清楚,一会指责患者,一会指责医生,一会说患者无辜,一会说医生辛苦,那这个结永远也解不开,两方都是没有权力保障自己权利的群体。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要动不动就指责国民性,拿群众素质低说事,首先他们得有那个权力保障自己的权利而不是天天尽义务,本身就不被当作人看待,又如何给你们展现人的素质。1935年6月10日,沈从文在《水星》上发表了一篇文章《中国人的病》,文中说“国际上流行一句对中国很不好的批评:中国人极自私。……它的存在原是事实。它是多数中国人一种共通的毛病。但责任主要应归当权的。”
沈从文认为,“一个国家多数国民能自由思索,自由研究,自由创造,自然比一个国家多数国民蠢如鹿豕,愚妄迷信,毫无知识,靠君王恩赏神佛保佑过日子有用多了。
”,“目前所需要的国民,已不是搬大砖筑长城那种国民,却是知独立自尊,懂拼命学好也会拼命学好的国民。有这种国民,国家方能存在,缺少这种国民,国家决不能侥幸存在。”
大部分中国人都病了,而且得不到医治,少数一些行医的还多是江湖骗子。国医院里也都是一些豢养的庸人,国难当前只会写诗颂扬“纵做鬼也幸福”,疫情还没发生两天,有的诗人就能出版诗集了,《今夜,让我的心跟随你们去武汉》,据出版社介绍,“这是黄亚洲近日激情喷发的硕果”,武汉很拥挤了,你的心省省吧。你们的同行方方老师提醒的很好,“我非常想提醒一下我的湖北同行,以后你们多半会被要求写颂文颂诗,但请你们在下笔时,思考几秒,你们要歌颂的对象应该是谁。如要谄媚,也请守个度。我虽然人老了,但我批评的气力从来不老。”
瘟疫蔓延的时代,我们得相信科学,但在一个概念时常被重新定义的时代,有些时候科学也会被重新定义,比如当年的气功也被称之为科学。集中西医、气功、武术和特异功能于一身的气功大师严新尚在人世,他会像当年灭大兴安岭火灾一样出手对付新型冠状病毒吗?当年的非典病毒为何说没有就没有,与严大师有关系吗?严新出走美国后美国日益强大科技突飞猛进,是严大师八进八出白宫的结果吗?建议中科院上药所放过洁尔阴和双黄连吧,你们研究一下严新大师吧。
憋了很久,憋了很多话,怕把肺憋坏了,“野夫怒见不平处,磨损胸中万古刀。”再憋就把胸磨平了。病从口入,可还得吃饭,祸从口出,可人得说话,瘟疫年代,口罩对于我们而言,再适合不过了,可它真能保障我们的安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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