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那么喜欢听流氓歌曲

2016-03-27 王五四 王伯伯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老狼 - 校园名曲精选

               

有段时间挺喜欢张玮玮唱的《两只山羊》，“两只山羊嘛，爬山着呢；两个姑娘嘛，招手着呢；我想要过去吧，那狗叫着呢……”，特别喜欢他唱完后说的那句话：“你们怎么那么喜欢听流氓歌曲呢？”。流氓歌曲是深受广大人民群众喜爱的一种求偶曲艺形式，在财大器粗还没主导求偶市场的年代里，人们往往通过歌声来表达自己的情感需要，就像小鸟一样，通过动听的鸣叫来求偶。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一些音乐界的老前辈还在北京召开了一场专门针对流氓歌曲的会议，对那时候的流行音乐取向进行严肃讨论。在会上，一些专家对于以邓丽君为代表的港台音乐表达了否定的观点，称其“软绵绵、萎靡不振”，是含低级趣味、反映腐朽颓废情调的乐曲，老专家们认为这些流氓歌曲“模糊了政治立场，夸张了个人的情感。”，与之相反的是，这些流氓歌曲却深受年轻人的喜爱，因为它们强烈地契合了那一代年轻人追求个体生活的内心情绪。

前段时间有个新闻，也跟流氓歌曲有关，说是东莞三老汉为了凑烟钱，用设备播放小鸟求偶叫声，三天捕了六百只鸟，东莞果然名不虚传，山村老汉对性的魔力了如指掌，林间小鸟为了求欢不惜命丧黄泉。鸟儿求偶的鸣叫，好似当年我们在大学校园里弹着吉他唱着歌谣，年轻的我们每个人的未来都有无限可能，可那时能打动姑娘撩拨她们青春心弦的只有歌声。记得2001年我刚跨进大学校园没几天，寝室的阿乐就递给我一盘磁带，“听一下，特别好”，听完第一遍我就记住了这个人和他的歌：沈庆《青春》，那种感觉就像我高中时第一次看到《罗马假日》里的赫本，整个人懵了一天，情绪深陷其中，“青春的花开花谢让我疲惫却不后悔，四季的雨飞雪飞让我心醉却不堪憔悴。”，我们又陆陆续续听了《睡在我上铺的兄弟》、《青春无悔》、《同桌的你》……,后来才知道这些歌曲都叫“校园民谣”，也知道了高晓松和老狼。只是在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校园民谣过了鼎盛时期，已是昨日黄瓜，软趴趴的厨师和姑娘都不爱，而我们也很快被兴起的互联网所吸引，OICQ、聊天室、BBS以及武藤兰。

前段时间校园民谣的祖师爷老狼上了《我是歌手》，前几天被淘汰了，被淘汰的那期，他和他的老搭档高晓松一起唱了《睡在我上铺的兄弟》，高晓松在亮相前的一段视频里这样评价老狼，“不管在多么喧嚣的时代，都能安静唱歌的典范”，的确，现在的老狼和那时的老狼相比，没有什么变化，一直很安静，而现在的高晓松和那时的高晓松比，脸大了一倍。在老狼眼里，高晓松是“开朗、乐观、直率，让我灰暗的宅男生活能有一点乐趣。以前他能带我干我想干但不敢干的事……”，而高晓松则是这么评价老狼、“看了老狼我会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多发呆、多读书，让自己内心有一些真实的、清澈的东西。要是没他拽着，我更不知道在名利场里打滚我会打成个什么样了。我们俩其实就是互相看着个镜子，是相反的。”，两个人的确是相反的，高晓松是娱乐的，老狼则是文艺的，娱乐如高晓松，亲手将《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改编成电影，里面满是青春、爱情、兄弟、小鲜肉，与时俱进；文艺如老狼，在《我是歌手》里依然安静的唱歌。高晓松说“生活不止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高晓松负责在苟且的生活里摸爬滚打，而老狼则负责诗和远方，像一对恩爱的情侣，你挑水来我浇园，你耕田来我织布，无论彼此如何选择，他们都互相尊重并理解，他们是活得很率真的人。

文字是干燥的，并不能完全满足内心的饥渴，而旋律则是湿润的，一寸一寸沁入心扉，歌曲就是二者完美的结合，在青春的躁动不安里，在择偶的压力逼迫下，民谣在校园里如雨后春笋一样，油闷最好，但校园民谣又是含蓄而内敛的，不似传统民歌小调那般直白，校园民谣只怀念青春歌颂爱情，给你营造氛围，然后把你带入产生共鸣，就像在酒店开好了房，撒好了玫瑰花瓣，开好了红酒，等你主动走进来，而不是酸曲小调那样直接把你拖进高粱地扯下裤带子，但二者本质上都是流氓歌曲，一个是小流氓一个是老流氓。在很多欧美影视作品中，歌声也是男女之间互通的桥梁，《云中漫步》、《初恋五十次》、《和莎莫的五百天》、《相见恨早》等，男主角都是先通过歌声撬动女主角的心房后来到达了闺房。印度宝莱坞出品的大部分电影，男主角都自带歌曲，高兴时唱歌，悲伤时唱歌，就连上床时也唱歌，那歌词黄的哟，女流氓听了都得臊红了脸。

我记忆里听到的第一首流氓流行歌曲是《纤夫的爱》，那会儿我刚上初中，村里的小媳妇大姑娘经常哼哼：“只盼日头落西山头，让你亲个够噢..噢..噢..噢..噢……”，后来慢慢就习惯了，“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那一夜，我伤害了你 ”、“用你那火火的嘴唇，让我在午夜里无尽的消魂”、“就在我进入的瞬间，我真想死在你怀里”……，臭流氓。以歌曲的形式传播淫秽思想的传统古来有之，《诗经》里记载了大量的淫秽作品，求偶、私会、办事……,简直是一条龙服务，散见于《诗经·周南·关雎》、《诗经·邶风·静女》、《诗经·召南·野有死麕 》。

在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坡上，在人迹罕至的黄河水岸，一切都是死气沉沉的，贫困艰辛的生活让人们的性欲大大降低，而信天游这种流氓歌曲形式，成为了男女之间最好的挑逗，让黄土地充满了生殖意义生机勃发。“圪梁梁光光任你走，一夜里三次你吃不够。村东的河水哗哗地响， 妹妹我快活的直喊娘。”、“大雁雁南飞秋声声凄， 慌了责任田你富了自留地。白花花的大腿水灵灵的X， 这么好的地方留就不住你。”，曲艺源于生活，应为人民服务，为人民的利益服务，为人民的性生活服务，真正好的流氓歌曲是既对人民的性生活负责，又对人民的日常生活负责，比如这首《妹妹来看我》，既反映了当下的残酷现实，又反映了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妹妹要是来看我，不要乘那火车来，火车上面流氓多，我怕妹妹被别人摸；妹妹要是来看我，不要坐那飞机来，飞机上面有钱人多，我怕妹妹跟别人过；妹妹要是来看我，就从那梦里来，梦里只有你和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流氓歌曲是成年以后的校园民谣，当年的青春少年是眼前苟且生活里的一员，刚毕业时，我们时常回到校园，看着不同的人在当年同样的地方做着同样的事情：坐在草坪上弹着吉他，紫藤花架下并肩而坐，走廊尽头的电话边哭泣的人……,我们感慨我们回忆，后来我们都不回去了，因为知道回不去了。那时我们有挥霍不完的青春和浑身用不完的劲，现在只有尘封的青春记忆和明显的力不从心。我们已从懵懂无知到了深谙世事，我们已把爱情化为情欲，我们已把理想变现成现实，就像高晓松把歌曲变成电影：《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睡，是多少毕业N年同学会的主题，遇到了那时的爱人，大家默契地又睡在了一起，这一睡，是回忆也是永别，不说爱情不说天长地久，一转身又是一幅流氓模样。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选在四月一日愚人节上映，是对我们无知青春生活最好的注解，随之而来的清明节则是我们对青春最后的祭奠，此后，绝口不提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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